汪瑛眼见着自己曾经宠幸过的女人这般痛苦,又见着自己的小小的儿子未出生多久便再也不能睁开眼睛,想到这个孩子前几日还在冲着哇哇笑着,心中更是酸楚,便是连忙扶着王姨娘,泪目安抚。
“阿顺,都是我不好,没能照顾好咱们的孩子。”
王姨娘见着汪瑛来此,虽是哭哭啼啼倒也勉强振作了些,由着下人们抱起小公子的尸身下去入殓,便是伏在汪瑛怀中嘤嘤哭泣。
谁知躺在汪瑛的怀中没有多久,王姨娘便是如个弹簧般突地弹了起来“老爷,老爷,你可要为咱们的孩子做主啊!咱们的孩子死的冤枉啊。”
汪瑛含着泪点点头,正是慈父之情浓的时候,便道“可不是么,上天无眼啊!白白让咱们的孩子遭受这些。”
王姨娘却是摇着头“老爷,非也,非也,咱们的孩子是太太害死的啊!前几日太太给我们孩子送来了个香囊,本来咱们的孩子都是好了的,谁知从那之后咱们孩子的病便越发不好了,那香囊定然是有古怪的!”王姨娘凄厉的喊叫着。
……
而当刘氏得知此时之时恨不得是破口大骂,当即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水仙阁对着王姨娘一顿训斥。
“你怕是吃了狗胆子!敢来污蔑我!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!我虽给你香囊,可那也是为了三哥儿病能快些好的,你倒是好,好心当作驴肝肺,你倒是把那香囊拿来看看,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古怪!”
自然王姨娘本就是一时昏了头,对着汪瑛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胡乱攀扯来的,等到府里请来的查看后,却道都是极好的防治疫病的药材,是加速康复的。
这下子汪瑛便更是相信自己的三公子夭折是运气问题了。
更何况,王姨娘素来便有颠三倒四的毛病,汪瑛心里还是有()数的,故而感念孩子夭折之余,心中倒是又不免对着王姨娘嫌弃了一番。
谁知王姨娘却是抓住不肯放,直说那香囊若是没有问题那也定然是太太刘氏诅咒的缘故,“太太整日里在佛堂守着,从前也不见太太怎样虔诚,太太自从妾身有孕之后便日夜不满,定然是太太心中不满才使得妾的孩子得了这病症。老爷啊!妾给你生个孩子不容易啊!”
汪瑛这个人虽然脑子不至于秀逗,然而他有一个致命的毛病,便是见不得王姨娘的柔弱,便是王姨娘再如何颠三倒四,只消一扮柔弱他就有些抵挡不住。虽然心中知道定然不会是自己的太太刘氏所为,然而倒也不忍苛责王姨娘了。
王姨娘见此,便是越发咬着刘氏不肯放手,其实她的逻辑很简单,自己的孩子死了,就一定得抓个垫背的,当然在她看来刘氏也确实是嫌疑最大的那个。
刘氏这个人,大事明理,可以引导方针政策不变,偏生的这些后宅小伎俩总是缺了个根弦,便是破口大骂。她越破口大骂,便崩不住说了些不着调的,王姨娘倒是越发娇柔可怜了起来,这样下来,汪瑛在被吵的头疼中心中的与天平便不自觉地倾向了王姨娘这里。
正待王姨娘准备加最后一把火时,门外却是传来通报声音“老太太与三姑娘到了。”
颖姝稳稳地搀扶着汪老太太,只见汪老太太双目红肿着,很显然是方哭过,然这般作为大家长的威势仍在,汪瑛也不头疼了,刘氏也不骂人了,王姨娘的手也不搭在汪瑛身上了,皆是起身行礼,搀扶着汪老太太坐在上首。
汪老太太拿着帕子擦着双眼,却是喝道“老婆子我还没死呢!这里倒是开始哭将起来,是怕老婆子我日子过的太安生了么?”
这下子汪瑛与刘氏便是忍不住低下了头来,王姨娘还想要上前争辩些什么,谁知汪老太太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王姨娘,只恶狠狠道“你若是再哭,就去陪三哥儿罢,这孩子到了底下不能没有母亲。”
王姨娘登时便是哑口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