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句极小声的‘大哥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?’都一丝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。
他好像越发的克制不住自己了,居然还叫这么迟钝的小丫头有所察觉了。
七年前,他在江南生死一线时,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。但是在那之后,他足足七年没有回过皇城,更没敢去见她。说他怂也好,说他懦弱也罢,这份感情他始终不敢宣之于口。他怕会给顾予笙带来麻烦,人言可畏,顾延霍很清楚的明白其中利害。
他想将这份感情永远的藏好,他爱她,但是他希望顾予笙这一辈子都不知道。只是在听见顾予笙的名字的时候,他便动摇了,即使听着容昭亲昵的喊她阿笙,他都觉得刺耳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了,遑论他见到她的那一瞬间,把小姑娘圈在怀里,感受她的温热,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样。
他不可能克制住的,一个于黑暗中独自摸索前行十几年的人,看到了光明,怎么可能克制的住呢。
顾延霍叹了口气,且不说他对顾予笙的感情。光说顾予笙自己,这个小丫头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,简直要无法无天了。若是以后,当真让她晓得自己的心意了,她岂不是要每天都上房揭瓦了。
容昭也是太过纵着她了,居然带着小姑娘一路跟他跟到南平,当时他若不在场,这二人肯定要吃苦头的。
海丰庄里头,肯定藏了不少事情,他们既然不想和海大富撕破脸皮,那少不了要以身犯险,私下里去探查一番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太多了,那海大富明面上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,但是背地里恐怕就又换了副面孔。从那个张壮明知道顾予笙和容昭可能是上面派来的人,却还是下了狠手把二人打晕来看,就能知道,海大富这是想杀鸡儆猴。
他如果去查案,顾予笙肯定会跟着他的,但是这回,他不太想让顾予笙趟这趟浑水。
于是男人利索的换了身夜行衣。
顾延霍觉得,海庄头今日不肯留他们在庄子里过夜,定是有原因的。这个原因,恐怕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如果明日再去探查,说不定那些蛛丝马迹早就被清理干净了,所以,他有必要夜探海丰庄。
男人拿起自己的佩剑正要往外走,就听到了房门外传来了容昭的声音。
容昭回了房间,换了身干净的衣服,左右思考了一下,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顾予笙的房门。
“阿笙,你在里面么。”容昭小声问道,“我...我有话想和你说。”
顾延霍听到小丫头飞快蹦起来,然后整理衣服的声音,随后便是木门被吱呀打开的声音。
以后有必要给顾予笙提个醒了,三更半夜不能给男子开门。
“阿昭,你怎么了?”顾予笙看着面露难色,脸颊还略微发红的容昭,担忧的道,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,要不你先进来吧,我给你把把脉。”
容昭没回话,只听顾予笙一个人絮絮叨叨:“这都快入秋了,我大哥居然还让人拿冷水泼你,也真是太小孩子心气了。待回来得空了,我一定好好说说他。这万一感了风寒怎么办,幸亏我还带了些治风寒的药,一会儿再让小二给你熬些姜汤来。别愣着呀,笨狐狸,你先进来。”
容昭嗯哼了一声,随即是木门合上的声音。偷听墙角的顾延霍,也顺利收回了自己要迈出房门的脚,气的咬牙切齿,若非他的佩剑是把难得的好剑,只怕此刻剑柄都要被他捏个粉碎了。
容昭,不治治他,真当自己是摆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