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等军中大将,要么是关陇贵族子弟,要么是关陇贵族的门生、假子、家将、家奴,而构成军中骨骼的高、中、低将官,也多是这类人。李渊打赢内斗之战后,担心这类人效仿独孤卿云、独孤彦云、独孤武都,起兵造反,于是对军中将校进行了彻彻底底的血洗。
李渊和李元吉父子在这其中究竟制造了多少冤案、杀害了多少无辜者,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数字,但作为一场李渊认为关系国运的镇压运动,其规模之大、涉及面之广堪称史上罕见,入蜀以后,因考虑到军队承受力已经接近极限,同时大血洗的目的也已基本达成,所以镇压浪潮开始趋于缓和,甚至也在不同程度上对一些人施予恩惠,拉拢到一批人。然而李渊并没有从根本上认识到军中大血洗会给军队、唐朝造成危害巨大的影响,是以余波一直延续到玄武门政变前夕。
虽然在这个过程,一些有识之士认为这会间接帮到隋朝搞垮唐军,可李渊却觉得益州天然封闭、路况恶劣的环境,让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必担心隋朝进攻,可以安心清除内忧、训练强军、发展民生,是以并没有就此罢手。
而经历了外战损失、李渊大清洗,除了窦氏派系还在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,关陇贵族已经濒临灭绝;这对乐见其成,并在暗中推波助澜的隋朝没有丝毫影响,可对唐军的打击和危害却比并州之战、关中之战、东征之战还要高出无数倍。
危害的主要表现,就是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军队骨干损失巨大,在中层、低层将校奇缺的情况下,致使一些低层武官连提数级,一些统率十人的什长,晋升为统率两百人的校尉,甚至统率千人的郎将,而一些校尉则是一跃而为一军主将。
这些破格提拔上来的新晋将校,潜力如何估且不论,单是看他们在训练中把军队带得乱七八糟,就可看出这些人并不胜任当前之职,不过这也可以理解,他们都是骤登高位的人小武官,现在让他们越级带兵,跟强迫稚子做成年人的活并无多大区别,如今只是训练都把军队带乱、不能迅速组成阵形,要是到了战争之中,又如何能够临阵应变?
所以张瑱此刻所说的“没有得力将校”,无疑也是点出了整个唐军最关键的要害之处。
“唉!”张士贵叹息一声,遥想当年,我大唐王朝麾下人才济济,屈突通、李秀宁、李仲文、李孝恭、窦抗、柴绍等人自不必说,此外还有窦琮、刘弘基、长孙顺德、史大奈、慕容罗睺、李安远等人亦是猛将,单论大将数量来说,可不比大隋王朝少。
再看如今,张士贵、侯君集已是大唐王朝拔尖的了,但在过去,他们二人连挑大梁的资格都没有。
如今没有大将也就罢,更过分、更让人沮丧的是军中连最基本的中、低武官也没几个像样的,都要是没有得力将校层层带领和指挥,哪怕给他百万大军,也是一击即溃的乌合之众。
一想到这些,张士贵之前因为防御体系建成而激起斗志,也渐渐的淡了下来
这仗,还怎么打?
“熟悉战阵、临阵经验也丰富的郎将、校尉、旅帅、队正现在少得可怜,新战法是越练越乱,孩儿认为还是不练为好。”张瑱又建议道。
“练自然还是得练的!”停了一下,张士贵见儿子还没走,不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,“你还有何事?”
张瑱见四周皆是父亲的亲兵,且离得远,便鼓足勇气道:“父亲,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如果是想让我投降,就不必开口了。”张士贵很清楚儿子的心思。
“可是父亲,薛万均的兵力比我们多啊,无论是战力、斗志、士气、经验,还是武器装备都比我们高出无数倍,关键是他们声势浩大,各路兵马已经连成了一片,我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,再厉害的阴谋诡计也动不了他们分毫。”